Flechazo.

“那碗汤”民间民意反馈调查组(旧事1)

本篇“傻白甜”加“白切黑”匡连海匡公子上线!

对人物前期设定进行了一些修改!

时间线在绝世双骄开始的前几年~

会有一些和原剧违和的bug(s)  

最后,祝大家周末愉快! 

PS:夜行衣挡脸的那玩意儿我查了半天,实在不知道叫什么了。所以暂且叫它围布……


  

    

1

  小江身着夜行衣,足下轻点,无比轻松地攀上了墙头。

  他的轻功还不错,平衡能力也很强。因此很容易地,便站立于这座窄墙之上。

  今夜月朗星稀,是个适合踩点观察的好日子。

  借着月光,小江觉察到,他脚下,应是匡宅的后花园。远处的湖面被月光镀上一层银,湖中的假山却隐匿于黑暗之中。稍近一些,是一堆富贵人家后花园该有的亭台水榭,以及那群刚从此巡视而过的家丁。

  应是怕走水,他们甚至很“贴心”地带走了所有灯火,只留下一座黑黢黢的后花园。

  很好,所谓天时地利人和,莫过于此。

  小江将自己挡脸的围布又往上提了提,只露出一双摄人心魄的桃花眼来,他在匡府的墙上踱了几步,便欲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毕竟岳龙轩交代的任务目标,应该不会出现在后花园这种地方。

  只是没走几步,墙下便有人叫住他了:

  “那位穿夜行衣的兄台,你累了就下来喝口茶吧!”

  小江脚下一顿:“?”

  他凭借着自己敏锐的视觉又在黑暗中观察了一圈,突然发现离他最近的亭子里,还坐着一位和他年纪相仿的少年,正在抬头望着他。

  与他一样,一袭黑衣,完美地融入进黑夜中。不一样的是,少年所着黑衣材质上好,而他头上戴的那顶玉冠,更是难得的好东西。如此可见,这少年定是匡家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似乎是怕小江拒绝,那少年又在黑暗中开口:

  “兄台不要怕,我眼睛不好使,看不清楚人的脸。而且每年进我家偷密术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我们都习惯了。”

  小江:“…………”

  不愧是匡家人,淡定且直白到令人害怕。

  既然人家都邀请了,便没有不去的理由。他又提了提自己的围布,随后飞身而下。

  或许是这姿势太过于灵巧,小江落地时,便听他身后的少年道:

  “兄台好功法!”

  这语气里,竟然还有些崇拜!

  小江转身,眉毛一挑,带着些少年得意:“过奖了!”

  他一双桃花眼绽放出笑意,又秉持着反正这少年眼神不好看不清的念头看了过去。

  这一看,小江却是一愣。

  身后的匡家少年正端着一杯茶站在他身后,月光清洒在他身上,一双凤目格外惹眼。

  生着这样一双眼睛的人本应是锐利且凉薄的,但这少年的眼里,却透露着一种……清澈的愚蠢。

  一看就是没有经历过多少风雨就长大的孩子。

  于是这傻孩子单纯地将这茶递给小江:“兄台,喝点儿茶。”

  小江:“…………”

  这茶,似乎喝不喝都不太行。

  谁知道眼前这少年是不是个白切黑!

  但匡家密术是江湖中最难寻的宝物,每年多少盗贼侠客在匡宅屋檐上徘徊都没未曾看到这密术的任何一页,因此……或许和这位小少爷套套近乎也是不错的选择?

  利益权衡之下,小江眼珠一转,默默接过这茶杯。“视死如归”地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这一次,搏得就是陌生人之间的相互信任!

  ……

  这茶汤入口清润醇香,倒是好茶,小江眨眨眼,发现少年并没有使诈,这确实只是一盏再寻常不过的茶罢了。

  小江将杯子递还给少年,低声道了声谢。随后试探地问道:“请问公子,叫什么名字?”

  他的围布使声音变得低沉,也令人听不太清。但这并不妨碍这位少年回答问题:

  “我叫匡连海,海是五湖四海的海!我的父母希望我能名扬于五湖四海之间!”

  匡连海的声音里带着单纯与自信,仿佛有一天,他真的会名扬四海,在天下侠客中有自己一席之地。

  小江赞叹:“好名字!”

  这样充满抱负的少年与一袭夜行衣做暗事的他比起来有些耀眼,即使在黑夜之中,也是不可忽视的存在。

  “那这位兄台,你呢?你又叫什么名字?”

  匡连海好奇地问,在他的眼中,黑夜加上身着夜行衣的小江就只有一团模糊的光影,只能听其声判断出来,这应该是一位男子。

  “我?”

  小江笑道。

  月光的清辉倾洒而下在他一双湿润的眸中,他看向了湖面上架起的石桥。

  “江桥。桥是桥梁的桥。有道是,有桥才能过江。”

  小江随口编了个名字,并且还很灵活地给这名字加上一段听起来说得过去的意义。

  “哦……江桥,江桥……”

  匡连海念着他随便编的假名字,似乎在努力想要在其中品味出韵味来。

  不过最终他没有成功。

  于是匡连海学着武林人士的样子,双手抱拳:

  “江兄,幸会幸会。”

  小江在心中默默地小小翻了一个白眼:他是过来偷密术的,谁知道匡连海碰到他算是幸还是不幸。

  只是这面上依旧有礼,小江也抱拳:“幸会幸会。”

  两个不同世界的人的交谈,似乎在这一块儿就止住了,他们默默无语,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

  “江兄。”

  还是匡连海先说了话。

  小江侧过头看向他,算是回应了。

  匡连海指了指天上那轮圆月:“江兄你看,天上那轮月亮好圆啊!”

  ……

  小江:“…………”

  没有话说也可以不用说,真的。

  

  他回头看了一眼亭中石桌之上的茶壶,心中一动:“匡公子,方才是在赏月吗?”

  匡连海如同找到知己一般:“是啊!江月年年望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今日我与江兄共同赏这月亮,但百年之后你我故去,月亮还在,只是赏月的人不再是你我。”

  他顿了顿,压制了一番自己激动且很想上前握住小江手的心情:“所以我们要珍惜每一晚的月亮!”

  奇怪,即使看不清小江的脸,甚至对面这位是个惦记他家密术的神秘人。但匡连海却总觉得这人以后会和他有一段纠葛不断的关系。

  这套理论令小江有些错愕,他悄悄伸手按住自己还在闷痛的胸口,心道以他这个身子,可能也不用百年,说不准再过几年他就得死。

  小江抬起头,望向天边的月亮。

  如匡连海所说,今夜的月亮很圆,月光倾泻,莹白如毯,夏日的月没有冬日那么清冷,它与群星辉映,但清辉不减。

  今夜月色真美啊。

  ……

  一声哨响传来,小江闻声向远看去——这是天门发出的讯号。

  每当听到这样的哨响,他便知道,又该回去了。

  看样子今晚也不会有什么收获,除了……匡连海。

  小江在心里安慰自己,起码和匡家少爷打好了友谊第一仗,这密术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到手的,慢慢来,多来几次。

  于是他冲匡连海道:“我该回去了。”

  “这么快就走了吗?”

  匡连海在月色中问道,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望。

  但小江依旧很诚恳:“是”

  ……

  “下次还会再来吗?”

  小江身影一顿,他的夜行衣十分修身,从背面看去,就像是一独立穿梭于暗夜之中的黑影。

  这黑影侧过头,轻笑一声:“我会的”

  匡连海又一抱拳:“江兄,我下一次还在这等你!”

  黑影点点头,飞身上了墙。

  于是,在没有说明白时间,也没有讲清楚地点,更没有看清陌生来客的脸的情况下,他们就这样立下了一个约定。

  ……

  只是

  在小江即将要一跃而下的时候,匡连海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他放下茶杯冲他道:

  “江兄,门就在那边!下次来了,走门!不用翻墙!”

  小江:“…………”

  匡连海见这墙上的黑影又晃了晃,随后彻底消失在了月色之中。

  

2

  墙的那头,是雪雨。

  这名清丽的女子此时正站在墙下,她不大不小地翻了个白眼儿,抱着胳膊冷着脸看小江:

  “你好像,很开心?”

  小江摘下围布,露出一张俊秀的脸,他面上并无什么表情,似乎还在认真思考什么。

  于是,思考着思考着,雪雨便见小江脸上出现一抹笑容:

  “不是很开心,只是……”

  他顿了顿

  “只是今夜月色不错,我遇到了一位有趣的人。”

  

3

  天门

  岳龙轩在台上来回踱步,他面色沉郁,眼中带着常人未有的狠戾与野心。虽然看着只是在简单地走路,但每一步里都是算计与毒辣。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停下了脚步。并冲台下的小江与雪雨笑道:

  “交代你们办的事情怎样了?”

  这笑容,如若是被涉世未深的人看到,只觉眼前是一位包容宽厚的门主。但在小江眼里,这样的笑容里却充满了危险。

  接下来,如果这个问题回答得不好。轻则被抓去天牢中抽个几十鞭子,重了……怕是连命都得丢掉。

  岳龙轩,就像是一条永远不会冬眠的毒蛇。他狠戾,毒辣,狡猾。他潜伏在各处,在趁人不备时,猛地出现狠咬人一口。令人防不胜防,措手不及。

  小江抬头抱剑行礼:“回禀门主,这件事情,还正在进行中。”

  岳龙轩一挑眉毛,眼中神色瞬变!

  他眯了眯眼,如看一只蚂蚁一般地看着小江。

  后者不紧不慢地单膝而跪并垂下眼眸:“门主,那密术,武林中人人争夺。匡家将它放在极隐蔽的位置,因此,找起来十分困难……”

  雪雨在旁边轻轻点了点头,算是给他这一套说辞做了证明。

  小江想了想,接着说下去:“我这次匡宅之行,结识了匡家少爷匡连海,若与此人深交,或许能比其他门派更早找到密术!”

  他依旧垂眸半跪着,两缕卷曲且分于脸庞两边的额发与浓密的睫毛遮挡了他所有情绪。这个姿势久了,小江的胸口又开始闷闷地痛了起来,他咳嗽了两声,眉毛倏地皱成一块儿。

  雪雨闻之,偏过头去望了他一眼,但这眼神里却没什么担心的情感——她或者是真的没有,亦或者,只是在很好地掩饰自己。

  一咳嗽起来,就没完了。小江接连的咳嗽打断了岳龙轩的问话,他的脸色越发黑了。只是望着殿下半跪之人这痛苦的样子,他似乎觉得现在也不用多加惩罚于他,毕竟与身而来的病痛天意是对一位年轻得意少侠最大的惩罚。

  于是他挥挥衣袖:

  “罢了,既然身体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休息好了,多去匡宅。你可是天门最优秀的人,不要轻易让我们失望哦。”

  他依旧在笑,笑得人通体生寒。

  小江捂着胸口从地上站起,对岳龙轩再次行礼:

  “门主,小江告退。”

  “哼,走吧!”

  岳龙轩背过身去,在场所有人都看不到他的神情,但光那背影都带着一种压迫感。

  小江转身离去,他还是捂着心口,眉宇间都是痛苦,这痛苦太过于逼真,以至于掩盖了他眼底真实的仇恨。

  

4

  黄昏时分,匡连海在后花园早早沏好一壶茶,似乎是觉得还不够,又在桌子上摆了果盘。一盘不够,又吩咐后厨多切了几盘,直至这圆桌上摆得满满当当,他才算是满意。

  他在庭院中又来来回回地踱步许久,终于飞速地跑回卧房取出了他那把宝贝剑来。

  匡老爷告诉他,这剑是在他出生不久后突然出现在匡家湖中的,捞出来的时候不但没锈,还削铁如泥。虽然剑鞘上的花纹并不算特别,但匡老爷总觉得,随着儿子的诞生,这剑就这么突然出现了。那么肯定是与儿子有缘分,因此将这剑在匡连海稍微懂点儿事之后就交给了他,并希望匡连海以后能够持着这把剑行侠仗义,除暴安良。

  只不过在起名字的时候出了点儿小插曲。

  慈父如匡老爷觉得剑名应由匡连海自己取,便摸着胡子和蔼对匡连海道:

  “儿子,这剑和你有缘,给它取个名字吧。”

  彼时还不到学龄的匡连海沉默半天,又冥思苦想了半宿,终于对他爹道:

  “这把剑在湖水里泡了那么久都没坏!可见它意志刚强,所以爹,我能叫它‘志强’吗?”

  ……

  不知是不是幻听,把剑似乎嗡鸣了一声。

  匡连海他爹:“…………”

  老头儿干笑着又摸了把胡子:“儿子啊,你还小,以后读书了再取吧。”

  他的笑容中带着一些苦涩,心中也都是无奈。这儿子,乖巧懂事,聪明好学单纯。就是在起名方面,实在是废了一些。

  再想起后院那些猫猫狗狗各类动物的名字……

  匡连海他爹摇了摇头,表示或许这孩子以后读再多的书,都不会在取名方面有什么长进。

  ……

  好在匡连海天生看不太清楚人,于是他也看不清自己爹脸上那无奈的表情。

  对此,那时的小匡连海甚至觉得这名字还挺不错!

  只不过,这把剑从那时,到匡连海长大,也再没有被要求过起名字。

  ……

  匡连海拿着这把剑,在院中自我陶醉地舞了起来。他对剑器颇有天赋,几乎是什么剑谱拿到手上看一会儿就会了个大概。只是这匡家以密术密法出名,匡家这一代直系也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家中自然是不会轻易放他去成为一名剑客,亦或者是,侠客。

  而匡连海也有自己的世家任务,那就是束发之后开始跟着家族中的长辈学习匡家密术——他所学到的东西会更加的精密,是以旁系无法习得。而那本记载着匡氏密术的秘籍,也被藏在某个只有匡连海与其父母知道的地方。

  所幸,匡连海如今在密术方面也颇有所得,太厉害的先不表,起码小打小闹的他已精通。这密术就算真有天被偷了去,也不至于令匡氏一族失去所有——起码还有反击的机会。

  因此,匡连海在同族旁系族人眼中,便是一剑术密术一学就会的天才——唯一的缺点,是他看不清楚别人。

  真是可惜了这张脸!

  ……

  黄昏一过,黑夜接踵而至。与上次见到小江,已过半月。今夜的月被云遮去了些,院中便少了些光亮。匡连海命下人点了灯,在院中安安静静地等起人来。

  他不知怎的,就是有些期待再次见到这位要偷他家密术的“江桥”。

  那把剑被他抱在怀里,他想,上一次相见时,江桥的腰间也带了一把剑,想必也是一尚武之人。这次再见,他定会与这位江桥切磋两下。

  不知不觉,茶已凉,墙外嬉闹的儿童也各归了家。匡连海等了许久,不见这人来。

  他也不失望,只是打打哈欠站起身来准备回去。

  毕竟这也不是第一晚如此,他这一等,就连着等了十几晚。每日黄昏到此,深夜撤掉茶水与果盘,第二日再换上新的。

  一日复一日。

  匡连海将自己杯中的凉茶一饮而尽,嘴中自言自语道:“江兄啊江兄,今日你我又没缘分了!”

  只是他话音刚落,突听身后有了些动静,这动静很小,很轻,如若现在还是喧闹的白天,那么压根听不见。

  匡连海欣喜地转过身去,便见小江如第一次见面一般,立在墙头上,似乎正静静地看着他。

  “江兄!!!”

  他冲那墙上的人喊道。

  小江今夜仍是夜行衣打扮,不同的是,他摘掉了自己的围布,并将头发高束,十分少年意气。

  无论是带着什么样的目的,他都来赴约了。

  小江从墙上跃下,轻巧地落在距离匡连海不远的位置,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笑如朗月入怀。只可惜,匡连海看不清这样的画面。

  而他也只是疑惑道:“江兄,你这次为什么还不走门?”

  爬墙的小江:“…………”

  笑容凝固在脸上——他家后门是谁敲门都能给开的?

  随后匡连海抛出了今天第二个令人无语的问题:“江兄,你今天又来偷我家密术啦?”

  ……

  ……

  小江脸上笑容又浅了许多,他歪歪头反问道:“我来偷你家密术,你也不防范吗?”

  “自是不用”

  匡连海摇摇头,他一脸神秘,一双凤眼明亮。

  “我家密术藏在哪儿,没有几个人知道,就算知道了,外人也看不到上面的字儿。而且我看江兄你,并不像是十分想要得到这密术的人。”

  他说得十分肯定,令刚才还有心刁难几分的小江都是一愣。

  匡连海说得对,这密术也只不过是骗取生性多疑的岳龙轩信任的东西而已。至于这东西有多么厉害,多么神奇,他确实一点儿都不在意。

  小江好笑道:“你看不清我的脸,又是如何知道我怎么想的呢?”

  对方也跟着笑:“江兄,我虽看不清人面。但嗅觉异常灵敏,你身上的味道,和往日其他光顾我家的不一样。”

  他说着,凑近小江,似乎又仔细闻了闻:

  “江兄身上的味道很复杂,也很好闻。”

  后者显然不习惯这样较为亲昵的举动,他后撤了几步,同时又抬起手臂自己也闻一番。

  确实没什么味道。

  但于此,小江可以肯定,匡连海是个聪明人。然他的聪明与其他人又不一样——这人身上处处都是通透,而且很显然,他并不喜欢多用一些心机在旁人身上。

  小江在月下淡笑:“如此,匡公子能否知道自己身上的味道呢?”

  他确实很想知道,如果让匡连海描述自己,他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谁料匡连海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将剑执于背后,他眉目舒朗,笑意盈盈,神情中带着些孩子气:

  “江兄,我有一剑,仅表我个人。还请江兄一看!”

  说罢,这剑出了鞘,为匡连海所执,也与他共舞。剑尖轻挑被剑风带下的落叶,于空中四散开来,剑光寒过小江双眼,如同一颗暗夜流星横过天际。匡连海的一招一式都带着清风之意,在这夏日里清爽人心。他的剑意中并无杀气,反而侠气如虹。

  正如匡连海所说,他的海,是五湖四海的海。他的剑如他的人一般,带着明朗,带着矫捷,带着独属于他的聪明。小江知道,匡连海此人,日后定会名扬四海!

  一剑舞毕,小江在旁夸赞:“好剑!”

  匡连海收剑,身躯凛凛:

  “江兄这次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吗?”

  小江莞尔:“这次我大概知道了。”

  他顿了顿,似乎是对这招式十分有兴趣,便问道:

  “匡公子这招式从未见过,不知叫什么名字?”

  剑入鞘,匡连海执剑行礼:“这招式乃我自创,名叫,秋风扫落叶。”

  ……

  秋风扫落叶?

  秋风?

  小江总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太对劲儿。

  “可是匡公子,现在……”

  他望向湖面上开得正好的荷花。

  “现在是夏天。”

  ……

  匡连海有些尴尬,他干咳了几声,不好意思道:“对,是夏天。所以风是剑风,叶子也是我砍下来的。”

  大费周章的,就是为了给小江表演一下他的剑术。

  ……

  这院中的落叶太多了一些,有的已经落在地上即将化为尘泥碾作尘,有的还因方才的内力而在空中飘零。小江伸手接住一片被剑削为两半的落叶,他用双指夹住这片叶子,又冲匡连海笑道:

  “匡公子,可愿接我一剑?”

  匡连海闻之眉间神色一动,又将他那把剑拔出,谦虚道:

  “求之不得。”

  ……

  于是,这片本来就有些惨的叶子又被小江灌了内力,随后向一把小刀般冲匡连海而去!

  后者轻轻一侧头,无比轻松地躲过了这片叶子,又是一剑而出,剑气引得更多的树叶向小江冲去!

  “江兄!出剑!”

  匡连海眼见那些叶子近了小江的身,对方却不为所动,心中不由有些着急。

  玩归玩,闹归闹。让这位“神秘人”受了伤可就不好了!

  小江闻言,轻轻一笑,他不紧不慢地将他那把剑抽出。一双桃花眼中,本是快速向他而来的树叶突然静止——他参透了每片树叶的行迹!

  剑光闪过匡连海的眼,在他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要发生什么的时候,那些本来尚算完整的树叶已在空中碎裂,而他的‘江兄’,此时正手执一柄于月光下发出寒光的剑,站在这漫天飞扬的碎叶之中!

  很好,秋风扫落叶现在变成了“小江碎落叶”。

  见此剑意,匡连海心中已知道,恐怕小江手中的剑,已沾过人血。

  虽这是第二面见到小江,但匡连海却依旧为这位“神秘人”心情复杂了起来,他总觉执剑应是为了保护弱小,维护正义。因此未曾想过有些人执剑还是为了杀人灭口,谋财害命。

  可小江身上的气味骗不了他,那如冬日松柏般清洌的味道应是正直的。

  或许,小江只是杀害了一些恶人呢?

  匡连海这样对自己说着。

  两人在这碎叶之中站了许久,他们互相看着彼此,匡连海看不清楚小江,却总觉这如此灵秀之人应与清风明月同等;小江也盯着匡连海的眼微怔,似乎是从刚才起,他就已经在思考骗取一目中满是纯真少年的信任这种事情,究竟算不算罪孽深重,要不要继续下去。

  可父仇在身,有些事情他不得不做。而类似这样昧著良心的事情,他已经做了许多。

  天空那轮明月守得云开,后花园的砖地之上再次被镀上一层薄银。匡家家丁提着灯由远至近,他们成群结队的,合成一条灯龙。

  匡连海心道不好,这后花园多了个人的事情可不能被这些人发现!于是他一把拉住还在内心谴责自己的小江,对他道:

  “有人来了,跟我走!”

  小江:“?????”

  他也看到了不远处亮光的地方,但总觉得这种程度并不需要多跑几步路——只需他再翻个墙就能做到。

  只是……

  他低头看一眼匡连海那紧紧握住他胳膊腕的手,心生无奈。

  挣也挣不开,算了,就同他一起走,说不准还能找到这密术的一点儿蛛丝马迹呢?

  两人便沿着这月色跑了一段路,过了一座桥,又翻了一座假山。直至跑到另一院落里才停住脚步。

  “江兄放心,这里不会来人。”

  匡连海喘了几口气,才对小江解释。

  小江环顾四周,发现这地方确实不会有人来。

  因为这地方……是牛圈。

  几头牛被从睡梦中惊醒,此时正冲他们“哞哞”叫着,匡连海对它们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这牛立刻就不叫了。

  小江在一旁看着好玩,随后评价道:“你家的牛和你关系很好。”

  “是”

  匡连海有些得意。

  “铁根,铁蛋和我一起长大的,至于芬芳和红红,都是我接生的。以前不愿读书,我就跑来这里,它们总会掩护我的。”

  小江:?

  他在心中努力了好半天,才消化了匡连海口中

的“铁根,铁蛋,芬芳,红红”是牛的名字这个事实。

  小江嘴角抽搐着,声音都有些颤抖:“你的牛朋友的名字……很不错。”

  “对”

  匡连海点点头,他甚至还有些激动。

  “江兄!你一定是我的知己!其他人听了牛的名字都觉得不好听!只有你说我的牛名字很不错!”

  小江:“…………”

  他看着眼前这位活泼的少年,已不忍心再泼他冷水。

  这名字,是真的不行啊!!!!!!!!!

  匡连海说到激动处,又带着小江往院中的砖房走几步,他边走边道:

  “江兄,带你认识我最近新养的朋友。”

  小江:?

  他又被匡连海拖去了房内,见偌大一间房中放着一笼兔子。

  匡连海打开兔笼,抓起来其中一只展示给小江:

  “江兄你看,这就是我的新朋友。”

  这兔子一身白绒,两眼如红宝石一般,身子也是圆滚滚的,十分漂亮。此时突然被拎起来,整个兔都有些惶恐。

  小江知道兔子胆小,便冲匡连海道:

  “你还是把它放下来吧……”

  他话音刚落,匡连海就将这只兔子放下了。

  小江伸出手去摸了摸这兔子的头,柔软的触感令他也跟着软了下来。

  只是……

  他望着这可爱的兔子,心中有了一不详的预感。

  “匡公子,你这新朋友,叫什么名字?”

  匡连海抬头,一双凤眼依旧很亮:

  “兔子胆小,我希望它能胆大一些,勇敢一些。所以就叫它王勇,怎么了?”

  王

  勇

  小江:“…………”

  他面上依然淡定,他心中却大为震撼,但他却不说!

  在努力控制抽搐的嘴角之后,小江道:

  “没事。”

  

5

  “少爷!”

  一尖细的声音在门外唤着匡连海。

  小江闻声,抬头用眼神询问了一番这位正在逗弄王勇的匡家少爷。

  后者冲他摇摇头,道:“没事,是我的书童,初九。”

  匡连海还要在说什么,初九就已经进了屋,他面容清秀,身材矮小。见了小江,先是一怔,随后又冲匡连海急切道:

  “少爷,这都什么时候啦,老爷找你很久了,你赶快回去吧!”

  小江望向窗外,时间确实不早了。

  于是他冲匡连海道:“你先去吧,下次再见。”

  说罢,为了防止有更多的人看到他,小江先起身离开了这院落,所幸这地方在匡宅最边缘的地方,小江只需多走几步,多飞几次,便能离开匡宅。

  匡连海目送着他的背影离去,心中有些不舍,但一想到那句“下次再见”,他便又在心中充满希冀。

  今天江兄水果还没有吃,下次给他多备一些。

   

6

  翌日

  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

  匡连海在后花园的石桌上铺了纸,磨了墨。正要下笔的时候,他突然发现缺了点儿什么,便又放下笔奔忙而去。

  片刻,匡连海推着他那书童一同来到这张石桌前。

  “少爷!”

  初九不是挺情愿。

  “我活儿还没干完呢!”

  “诶呀没事,管家那边我去说,你快帮我想想,昨夜那……那位侠客究竟长什么样子?”

  匡连海连哄带骗地将初九按在凳子上,执起画笔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初九翻了个白眼,似乎是在仔细回忆:

  “嗯……眼睛很小,眯了条缝儿。鼻子……鼻头很大,像牛鼻子,嘴唇……没看清……”

  匡连海在那张纸上仔细地画着,因习得密术,他自幼便需多学一门画术。长到如今年岁,他在此方面早已技术了得,画什么像什么了。

  这笔在他手中仿若有神力,配合上初九的描述,不多时,一张画像便在他手下诞生。

  匡连海细细端详这画像许久,又举起来给初九看:

  “诶你看,是长这样吗?”

  画像之上,是一獐头鼠目,其貌不扬的男子。

  初九立刻道:“对!就是这样!”

  他说了假话,心中抱着一丝不现实的念想。

  听了初九的证实,匡连海却不觉这画像上的丑陋之人有何不妥。

  他有些高兴,是那种终见庐山真面目的高兴。

  匡连海又将这画像举得更高,似是在对自己说,也是在对画像上的人说:

  “江兄,原来你长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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